《国家评论》|迈克·蓬佩奥的中国观
图为网站文章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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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评论》|迈克·蓬佩奥的中国观
作者：克里斯托弗·R·奥迪亚（Christopher R. O’Dea）
译者：潘偲毓
法意导言
近年来，中国通过建立全球海上网络，而逐步获得了此前大国通过重大军事胜利才能实现的政治与经济影响力。在提供令经济状况不佳的国家难以抗拒的廉价融资之后，中国通过对于这些国家港口及基础设施的营建不断扩大自身的地缘政治优势。中国所带来的挑战引起了美国的高度危机感，而美国现任国务卿蓬佩奥的一系列外交行动与言论则正是美国对于这种挑战之应对的体现。本文于2019年11月7日刊载于《国家评论》（National Review），旨在对美国视角下中国重商主义式商业扩张的表现与特点进行解析，并以蓬佩奥的言论为线索梳理美国针对于此采取的应对方式。作者克里斯托弗·R·奥迪亚的研究领域主要包括政治经济学和基础设施融资，目前他正在撰写一本关于中国在海上贸易与物流方面的全球扩张所带来的安全问题的著作。
在雅典一个阳光明媚的周六下午，美国国务卿迈克·蓬佩奥（Mike Pompeo）与希腊国务卿在希腊外交部举行的一个简短仪式上进行了对话。在与希腊签署国防协议的同时，他将目光投向东方，发起了一项新的美国战略以对抗中国的商业扩张。那份协议中并未提及中国，但从地缘政治的角度看，它标志着对中国对于希腊、地中海地区及欧盟之野心的重大挑战。
签约地点距离比雷埃夫斯港（the port of Piraeus）仅几英里，该港口紧邻希腊首都，是中国在西方商业野心的主要标志。中国总理李克强2014年访问希腊时曾将比雷埃夫斯港称为中国“进入欧洲的门户”。到2016年为止，中国国有的中远航运（COSCO Shipping）已根据希腊政府的特许合同获得了运营比雷埃夫斯港公司的主要控制权。在新的协议之下，此前对于美希国防合作年度升级的要求被继续合作的承诺所取代，这一更正为进一步利用克里特岛（the island of Crete）上苏打湾（Souda Bay）的海军设施奠定了基础，使得与无人机相关的业务合作与技术转让正式化。另外，更重要的是，它承诺让美国参与对于亚历山德鲁波利斯（Alexandroupoli）的新的海军与空军设施的研发——亚历山德鲁波利斯是希腊东北部有着重要战略意义的港口。
签署协议并在一场面向希腊官员和商界领袖的演讲中将中国的经济实践批评为“强制性”后，蓬佩奥在雅典接受《国家评论》（National Review）专访时解释了美国应对中国商业扩张的战略。
美国的努力是全面的——蓬佩奥表示，美国已经为那些因中国项目而遇到商业或安全问题并要求援助的国家提供了帮助——但他同时承认，美国很晚才认识到挑战的范围。中国商业扩张的一个方面，即其目前在世界范围内处于领先地位的港口网络，使得对抗中国变得更加复杂与持久。
通过建立全球海上网络，中国实际上已经扭转了征服的逻辑。中国在全球范围内建立起了经济和政治影响力，而此前大国都是通过重大军事胜利才获得这种影响力的。“这当然是真实的，”蓬佩奥说道，中国“获得了特许合同，要么最终得到地产和港口本身，要么成为现有设施的主要股东。”他表示，“他们亲力亲为地与地方政府打交道，但并没有以立足规则的透明方式行事。这赋予了他们真正的权力与力量。”
蓬佩奥在接下来的讲话中强调，与希腊达成的新安全协议标志着一次迄今为止最为清晰的声明，表明美国因中国长期不受阻挠的扩张，而将其视为直接的挑战。蓬佩奥在对地中海四国（意大利、黑山、北马其顿、希腊）为期一周的访问中充分展示了这一新举措。每当其结束对于一个国家的访问——有些访问包括了与该国总理的会晤，他都会在新闻发布会上强调与中国做生意的风险。例如，当蓬佩奥在罗马与意大利外长路易吉·迪·迈耶（Luigi Di Maio）会晤后，他警告称中国在贸易和投资方面的“掠夺性手段”对两国都是一种“威胁”。蓬佩奥还指出，“当中国共产党通过投资获取政治权力或威胁国家安全时”，相关国家应该维护自己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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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强调接受中国资本并将其用于基础设施和技术项目的风险时，蓬佩奥会根据不同的盟友和参会者调整自己传达的信息。“答案取决于听众，”他告诉《国家评论》，“在每种情况下，我们都会尽力做到真诚。我们不会夸大其词，不会过度炒作，不会进行误导。我们试图指明具体、可预测且与各个国家的决策过程相关的真正风险。”
每个国家都面临着不同的风险。“有时你的听众需要建立起对于风险的商业理解，所以你就要给他们阐明经济风险，”他表示，“水坝不起作用。能源项目从未开始。桥梁要么从未完工，要么难以持久。”最为重要的风险之一则在于：“如果他们对财产有留置权，你几乎可以肯定他们抱有取消赎回权的动机。”
在其他情况下，技术考量是首要的。“当你与学术专家或熟悉技术风险的外长谈话时，你可以和他们分享中国共产党控制他们的网络意味着什么。”蓬佩奥表示，“和深切关注信息保护的隐私倡导团体对话也和上述情况类似——他们常常担心有人闯入或入侵系统。”当数字安全成为最受关注的问题——美国劝说其他国家不要在他们的国家电信和5G网络中使用华为设备的积极活动便证明了这一点，聚焦于中国系统可能给数字网络带来的入侵却忽略了更大的问题。“如果中国共产党拥有系统本身，它就根本不需要闯入，”蓬佩奥说道，“如果你自己有房子的话，还需要后门做什么？”他还指出，数字脆弱性不需要被立刻利用。“如果你拥有房子的钥匙，你随时都可以进来，”他说道，“你可以一年后进来，也可以两年后再进来。”
网络所有者有能力监控网络上的材料或信息流动，也有机会记录信息并对其进行分析，从而了解消费者的购买模式或经济、政治与安全问题。网络的力量定义着中国重商主义威胁的范围与本质：中国正在寻求对于构成现代全球化经济之“操作系统”的三种网络的控制。
数字网络（digital networks）控制或调节着经济活动的每个阶段，从创新和研究到设计、资源规划和生产控制，再到物流、电子商务和支付。
治理网络（governance networks）包含了公司与国家的决策资源。它们将数字网络与工具用于实施分析、做出预测以及在决策过程中交流。此外，最重要的是，它们还将决策传达给客户与公民。
第三类，即物理网络（physical networks），是全球经济的硬资产。从卡车、火车、轮船等运输资产，到不久的将来的无人机、机器人，再到发电厂、输电线和高速公路都是其组成部分。运营港口的公司能够对当地政府施加影响。但如果一家公司运营数十个港口并掌握连接它们的流动资产，这些站点就会成为物理网络中的节点，使得网络拥有者获得较之掌握使商品与信息在物理电路上流动的数字技术而言更大的影响力，公司也因而获得影响治理网络的能力。因此，港口是连接轮船与火车等私人资产的尤其宝贵的设施，将看似不同的业务转换为半导体上的电路般完整统一的物流系统。港口是基础设施界的稀土矿。
中国理解这三类网络间的关系，也明白港口在将它们各自的影响范围整合为地缘政治力量平台过程中所扮演的角色。中国还得出结论，其在航运、港口、能源和运输领域的国有企业会发现，政府愿意接受资金以在欧盟地中海沿岸地区建设或更新老化的经济基础设施。
中国的港口和航运公司采取了一项长期措施。通过长达八年的投资策略，中远航运于2016年获得了比雷埃夫斯港运营合同的多数控股权。作为以获得商业港口及其相关基础设施网络来获取权力的中国地缘政治战略的旗帜，中远航运从运营单一的货运设施扩展到参与比雷埃夫斯港成本高达八亿美元的长期发展规划，从而扩大了自身的影响力。在此过程中，这家中国航运公司成为了希腊政治经济事务的重要参与者。由于中远航远很明显促使了希腊阻挠欧盟的一项批评中国人权实践的决议，其在比雷埃夫斯港的地位成为了欧盟的眼中钉。
图为中远航运船只驶近比雷埃夫斯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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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早些时候，意大利签署了一份谅解备忘录，同意与中国就一带一路（BRI）进行合作。现在中国在意大利的地位甚至比在希腊还高。据报道，意大利与中国达成了29项协议，涉及到能源、金融、农业与工程领域，总价值达到28亿美元。港口发展也是协议的重要内容之一。参与了中国南海几个用于军事目的的人工岛的建设的中国交通建设股份有限公司（CCCC）与意大利签订了合同，承诺改善意大利亚得里亚海（the Adriatic Sea）的里雅斯特港（the port of Trieste）的铁路交通以及通往中欧与东欧的铁路。监督热那亚港（the port of Genoa）的港务局和负责2018年在热那亚坍塌的莫兰迪大桥（the Morandi bridge）重建的专员一起签署了一份协议，协议表示中国交通建设股份有限公司会提供技术援助并在港口修建一座新的防波堤。
前总理马特奥·萨尔维尼（Matteo Salvini）认为，支持一带一路是在朝着错误的方向迈进。在协议签订不久后，他表示，“中国不是一个民主国家，而是有着帝国主义和控制的精神。”但其他意大利官员都支持该协议。意大利经济发展部副部长米歇尔·杰拉奇（Michele Geraci）曾在上海工作过十年，他在经济发展部成立了一个“中国工作队”（China task force）。他将支持一带一路作为首要目标。时任副总理、现任外交部长路易吉·迪·迈耶也公开表示支持一带一路。
主要原因与经济有关。当时，意大利的经济预计将在2019年萎缩0.2%，其公共债务将超过国民生产总值的130%，此外，它还深陷于与欧盟的预算纷争中。一位意大利经济政策分析专家指出，中国官员已经明确表示，如果意大利不签署一带一路备忘录，那么商业协议就会被撤销。在当时的一份声明中，热那亚港务局主席表示港口除了支持一带一路协议外别无选择，“我们处在连接远东与欧洲的世界主要海运路线之上，为了吸引流量，必须进行高额的投资。”
黑山的一项道路计划表明，中国对于主要基础设施的不良投资所带来的财务困境会最终使一个国家丧失主权。2014年2月，黑山与中国交通建设股份有限公司下属的中国路桥工程有限责任公司（CRBC）签订了一份合同，合同关于在一条规划好的从塞尔维亚边境向南延伸至黑山亚得里亚海岸巴尔港（the port of Bar）的100英里高速公路上建造一段25英里的路段。该工程被宣传为促进旅游业的方式。黑山是一个只有620000人的国家。2014年10月，它不顾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nternational Monetary Fund）的警告，接受了中国进出口银行（Import-Export Bank of China）9.44亿美元的信贷支付高速公路建设。这项贷款利率仅为2%且不要求黑山在六年内进行任何支付。为此，世界银行（World Bank）撤回了对黑山的5000万美元预算支持贷款，指出这项高速公路协议威胁了国家的财政稳定性——该国2014年的国民生产总值仅为45亿美元。一家评估机构很快降低了该国的信用等级。
第一笔付款要求在2021年7月付清，而工程却尚未完成。黑山正在努力试图夺回对财政的控制。尽管财政部长达尔科·拉杜诺维奇（Darko Radunovic）表示，这笔支出将通过常规预算得以实现，政府已经在提高税额和电费、限制公共部门的工资，以及缩减给母亲们的福利。为运营国家的两个国际机场，黑山已经开启了出售一份三十年特许合同的进程。此外，黑山还在考虑通过发行新债券以借到更多资金。
图为中国路桥工程有限责任公司在黑山的高速公路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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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山所遭遇的阵痛凸显出意大利接受中国主要投资的风险。不甚明了的一点在于，中国为什么会觉得黑山是个有吸引力的贷款目的地。这个国家没有能够生产出中国需要用于哺育其国内工业的科学知识和知识产权的大学、科研机构与企业创新中心。但是欧盟地质图却暗示了另一个答案。黑山所在地矿产资源丰富，富含铝土矿，并且可能还有稀土矿。铝土矿是镓的来源之一，而镓对电子工业至关重要。例如，镓对灵敏程度极高的新型雷达系统而言意义重大，美国正准备用该系统方便指挥官们跟踪中国与俄罗斯正在研发的高速武器。
黑山明白其资源的价值。在一份关于一带一路沿线国家矿产资源情况的演示文稿中（该文稿是为2016年9月在中国举办的研讨会而准备的），黑山地质调查局（Montenegro’s Geological Survey）的地质学家阐述了该国矿产的构成情况与获取矿产资源的相关法律。发言人之一斯洛博丹·拉杜西诺维奇（Slobodan Radusinovic）于2017年带领一支科考队在距波德戈里察（Podgorica）北部35英里的尼克希奇矿区（the Niksic mining region）的深层矿床中发现了“非常丰富”的稀土元素。黑山非政府组织MANS的副主任德扬·米洛瓦茨（Dejan Milovac）表示，从中国获得贷款的条款不仅规定因道路工程所起的争端要在中国法院进行仲裁，还允许中国控制黑山的大量资产以收回其债务。中国法院或许很乐意接受无力以现金进行支付的国家的稀土矿资源。
意大利和黑山的情况表明了中国所利用的脆弱性。2019年3月，美国通过国家安全委员会（National Security Council）的一条推特明确表示了其对于中国模式的立场：“支持一带一路就是为中国掠夺式投资方式提供合法性，这不会给意大利人民带来任何好处。”美国现在公开对抗中国的商业扩张，不论这种扩张以一带一路项目为形式还是以国有企业在私人市场的交易为形式。“我们在每个论坛努力阻止它，”蓬佩奥说道，“这总是以对于挑战的认知为始，然后以同样的方式追究每一个实体的责任。”
正在进行中的与中国的贸易谈判是这一努力的重要组成部分。世界贸易组织（World Trade Organization）也在改变中国作为发展中国家的地位。蓬佩奥谈论中国时指出，“当一切刚刚开始的时候，你可能是个发展中国家。现在你是世界第二大经济体，所以让我们在一个公正、平等、互惠的平台上竞争吧。”蓬佩奥表示，反对这种观点的是“另一种学派——一种由中国人推动的学派，该学派指出西方正在衰退，而中国借此表示，‘跟着我们走吧，因为我们是进步的模范’。”
“没有什么能比这更离谱了，”蓬佩奥说道，“西方会在此过程中占据上风的。”但这并不会容易。正如其他国家一样，美国起步晚了。“第一步永远是评估风险并就如何应对风险设计选项，我觉得我们现在就处在这一步，”他表示，“全世界的国家都意识到了这一威胁，而美国意识到挑战的时机太晚了。我想，我们现在正在全面地评估各项风险并开始设计应对这些风险的有效回应。”
现在，一些国家正在要求美国帮助它们解决中国投资出错时带来的不利后果。蓬佩奥表示，“我们可以说，‘这里有另一个解决方式。你正在寻求X，但我们不能直接给你X，但能够给你一些使你能获得想要后果的东西’。”结果是个混合体。“有时我们能够用其他方案进行帮助，也成功过好几次。但坦率讲，其他时候我们并不成功。”
要求美国为补救因一带一路项目而引发的商业或安全问题而提供帮助，涉及到了很多需求。有些国家“在进行交易后向我们寻求技术援助，要求我们帮助它们从中解脱出来，”蓬佩奥说道，“还有些国家处于经济困难的境地，它们遇上了真正的商业问题。”
在其他情况下，蓬佩奥表示，“国家要求我们为它们提供安全，不管是传统意义上保障它们能够安全地以自由通航的方式在世界范围内运输设备，还是保障它们在IT系统等特定系统中的安全。”有些国家在别无选择时寻求帮助。“有的国家表示，‘看，我们受到了威胁，我们觉得只能被迫默许这种威胁的发生，但如果你能帮助我们、能为我们提供预防他们造成的风险的解决方案，那么我们或许能够采取更有意义的行动。’”还有些国家在遇到它们的能力无法解决的技术问题时寻求帮助。蓬佩奥表示，“许多国家在接受中国投资后寻求美国的援助。”“我不能透露太多细节，”他补充道，“但是对话往往与发生在吉布提（Dijibouti）的事情相关。”
2017年，当中国向位于非洲一角的小国吉布提派遣军队并宣称其为中国的第一个海外军事基地时，这证实了西方对于中国国有公司在吉布提运营的商业港口业务的怀疑。2018年，从吉布提地面发射向美军飞机的激光导致了两名美国飞行员受伤。美国国防部相信激光来自中国的武器。美国向中国提出了正式诉讼，而中国至今否认此事与自己有关。
图为中国驻吉布提的新军事基地的启用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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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而言之，对于缺乏经济和技术资源以抵消其代表之优势的国家，中国采取了强硬手段。这些代表往往是由国家资助的国有公司，它们在中国军民融合（civil–military fusion）的原则下得到国内竞争对手的监管保护并为政府提供智力支持。军民融合原则将商业利益与安全利益紧密结合为一体，旨在提升中国的力量。
美国与希腊达成的新安全协议标志着两国关系的一次重大策略性升级。通过扩大美国在该地区的存在范围并延长其在该地区的入驻时间，协议旨在直接对抗中国在物理网络、数字网络以及治理网络方面的影响，而这些网络支撑着美国与北京之间的地缘政治竞争。蓬佩奥在雅典与希腊外长尼古劳斯·登迪亚斯（Nikolaos Dendias）签署的文件是对两国1990年签署的共同防务合作协定的修正草案。
新的协定使美希防务合作具备了更加坚实的基础，预计这将有助于美国在靠近希腊与土耳其东北部边境处的亚历山德鲁波利斯港投资军事力量，并且允许美国空军与海军更积极地使用克里特岛苏打湾的空军基地和港口。新的协定还允许美国更多地使用希腊拉里萨（Larissa）的机场并将之作为美军MQ-9收割者无人机（MQ-9 Reaper drones）的基地、向希腊军方转移技术并分享由无人机收集的情报。
加强美-希防务关系将重塑地中海地区战略图景的几个方面。地中海东部地区将受到最直接的影响。虽然新的设施主要旨在为部署在该地区或将转移到其他地区的美军提供后勤支持，但与希腊更密切的关系以及行动范围的扩大与进程的加快，会使美国直面俄罗斯在东地中海地区日益扩大的海军力量。亚历山德鲁波利斯位于博斯普鲁斯海峡（Bosporus Strait）的航道上，俄罗斯海军舰艇需要穿过这里才能到达他们黑海基地所处的温暖海域。提升美国在此地的存在也是对于土耳其挑衅式商业行为的遏制——土耳其最近向政治分裂的塞浦路斯的海岸派遣了一艘钻井船，该地区被塞浦路斯视为自己的领土。
增加对苏打湾之使用的能力也会为美国第六舰队（U.S. Sixth Fleet）提供后勤资源，从而支持其在地中海东部地区加强其活动。现在，第六舰队的舰艇来到苏打湾的频率高于历史上任何时期，来自苏打湾舰队和空军基地的飞机每天都在进行空中行动。
从长远看，苏打湾能成为第六舰队那不勒斯总部的后备基地吗？现在被称为“那不勒斯海军志愿设施”（Naval Support Activity Naples）的大型设施于1951年10月为支持北约（NATO）南欧盟军而设立，它拥有超过50个独立的司令部和约8500名人员，其中包括了美国海军欧洲-非洲联合部队（U.S. Naval Forces Europe-Africa）和那不勒斯联合部队司令部（the Allied Joint Force Command Naples）。蓬佩奥对此轻描淡写。“我觉得我们状态不错，”他表示，“意大利政府让我们确信了这一点。”
然而，蓬佩奥的这一回答表明，让美国与北约的主要司令部坐落于至少在名义上倾向于支持中国商业扩张且可能在经济上依赖中国的国家是否具有长期稳定性的问题仍然悬而未决。这不仅仅是一个理论问题。意大利现在是唯一公开支持中国一带一路的G7国家，其现任外长明确支持一带一路并掌握着外交政策和贸易组合，这是意大利政府部门和内阁权力重组的结果。
中国对意大利港口基础设施的影响远比意大利去年四月所完成的属于一带一路进程的港口投资要深远。位于热那亚沿岸的瓦多港（the port of Vado）将在十二月初成为意大利与一带一路网络的主要连接点。十二月初是新的运输路线计划开通的时候，该路线将使14趟列车直接从意大利海岸的集装箱码头驶向欧盟的目的地，为瑞士、法国、德国和意大利北部繁华地区的约7000万名消费者提供服务。确切地说，这是马士基集装箱码头公司（APM Terminals）的一个合作项目，该公司是丹麦航运公司马士基集团（A.P）下属的集装箱码头子公司。
穆勒-马士基集团所兴建的瓦多集装箱码头（Vado Gateway）有着欧盟最大的冷藏仓库，而其49%的股份为中远航运股份有限公司及其港口单位以及青岛港国际股份有限公司（Qingdao Port International）所有。
新的设施将包括中国港口设备和技术供应商的标准阵容，它们将共同发挥华为物流网络的作用。印有象征其中国制造商上海振华重工股份有限公司（Shanghai Zhenhua Heavy Industries Company Ltd.）的ZPMC商标的蓝色起重机，将创造意大利自动化程度最高的集装箱堆场。当卡车载着集装箱到达港口大门时，车牌和集装箱数量都会被光符识别系统识别。如果之前已经提交过完整信息，卡车就会自动获准进入操作区域。去年夏天，瓦多集装箱码头用Navis 4.0取代了其之前的终端操作软件系统。Navis 4.0是芬兰卡哥特科集团（conglomerate Cargotec）开发出的一个系统，它与所有港口设备高度集成，能够实时跟踪集装箱，并且与马士基集装箱码头公司世界各地的设施一体化。简而言之，它为来自中国港口的运营商提供了一个数字窗口，使其得以进入世界最大的非中国航运公司的物流网络。
图为上海振华重工股份有限公司的起重机在意大利瓦多港运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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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多港地区的新闻专栏作家正在呼吁人们注意港口运输量增多所需要的运输基础设施之建设的迟缓，他们质疑从中国巨轮上卸货的卡车所增加的交通量，是否会使该地区的高速公路系统无法承受，进而导致当地的卡车运输公司需要为延迟运输的货物支付费用。一些核心高速公路连接点和收费站可能要到2020年下半年才能完工。
意大利的情况说明了抵制中国港口扩张的困难。蓬佩奥表示，“廉价的融资是很有吸引力的。”私营部门的理性观点应该是放弃对于公司的最低控制权以获得尽可能多的资本。但蓬佩奥指出，政府有着不同的考量。“项目必须以令人满意的方式被完成，”他说道，“政府也有责任承担这些项目带来的国家安全问题。”
如果中国国有公司不能提供结构上和经济上都健全的基础设施，“世界上的其他国家就会注意到这一点，至少民主世界和西方世界会注意到，”蓬佩奥说道，“我认为，如果它们想要像其他民主国家的人们那样照顾好自己的家庭，它们就会看到，和与之价值观一致的西方公司和政府合作是最符合它们的利益的。”
文章来源：
Christopher R. O’Dea, Mike Pompeo’s View of China, National Review, Nov 7,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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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者介绍：
潘偲毓，现为重庆大学博雅学院2016级人文科学试验班本科生。任法意读书编译组栏目成员。热爱阅读、翻译、电影与体育。希望在编译过程中丰富与发展自己，培养更加高远的视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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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Luna Li